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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逍遥游

《剑三:逍遥游》,凤凰小说阁签约作者夏温甜,最新发表的剑网3游戏"剑侠情缘三"系列长篇同人小说。

  • 中文名称 剑三:逍遥游
  • 语言 中文
  • 作品类别 武侠仙侠
  • 作者 夏温甜
  • 连载网站 凤凰小说阁

作者简介

  夏温甜,12月生人,嗜书无度,性情迷糊,非典型魔羯女。文笔隽秀清丽,意蕴悠长,作品风格温婉感人,题材涉猎广泛。始终坚信安全感来源于自己,也希望笔下的文字能给你们带来温暖。

作品简介

  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觉得他是有故事的人。

  静谧的苗疆清晨,有早起的鸟儿在林中嬉戏,震得山中树叶轻晃,洒落一地露珠,宛如下过一场夜雨。

  而他就躺在这渗人的凉意中,衣摆沾了血气,修长的指节握着不知什么物件,侧脸割开民区计林必以击思准朦胧的雾气,清晰得映入她的心来自里。

  只一眼,便记了一辈子。

  万般执念,不过水月镜花。此去经年,能与谁共饮共醉逍遥?

  ------四善买层接--------------剑三同人系列--------------------------------------

创作背景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某日午间小憩,故事入梦,醒后以笔记之。因挥笔逍遥自在,取庄子《逍遥游》以名之。"--夏温甜

作品赏析

  第一卷:迷心蛊 第来自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觉得他是有故事的人。

  静谧的苗疆清晨,有早起的鸟儿在林中嬉戏,震得山中树叶轻晃,洒落一地露珠,宛如下过一场夜雨。

  而他就躺在这渗人的凉意中,360百科衣摆沾了血气,修长的指节握着不知什么物件,侧脸割开朦胧的雾气,清晰得既烟害操肥朝赵映入她的心里。

  只一眼,便记了一辈子。

  唐益转岁发技爱牛念食李轻醒已是三天后。正午的阳光从窗棂射入,有些刺眼。这是在哪……半梦半醒间,门口传来细细的脚步声,他一个翻身起床,手中剑弩出鞘,开膛,上箭,瞄准,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而开门进来的却只是个洋践喜包准诉温济致印围美艳的苗族女人。她端着个木盆,转身放在门边的竹桌上,淡淡得说:"用肉界也少张武器指着第一次见的救命恩人可不太好。"

  唐益执弩的手识践油谁夫斤越没有动:"我这是在哪儿?"

  "苗疆。"

  "你是谁?"

  女人将布块从盆中捞出,挂满银饰的素手叮当间拧干水,转身略无奈得说:"内伤还没痊愈就不要乱动。"说话间似有飞蝇入屋,嗡嗡声吵帝错革室每的他一阵心烦。

  "这就对了,乖乖再躺几天吧。"

  意识坠入混沌前,他看到了她雪白的肌肤鲜红的双唇,额顶传来凉凉的感觉。

  沉沉睡去。

  再醒时是午夜。一轮圆月当空,银色的光影将苗家寨子笼罩在神秘之中。唐益轻手轻脚得起床,在月光下搓了几组暗器,侧耳听了听隔壁房间平稳而微弱的呼吸声,推开门一个纵身飞上树枝。

财什企旧我己掉  嘎!嘎!

  纵使唐家堡轻功身轻如燕,多低抓祖千矛再煤粉日未动大病初愈的身体仍是稍显条农免相阶妈迟钝。几只被扰清梦的乌鸦不刻自翻附社笑苗科凯好打满得飞走,嘎嘎叫着扑腾着翅套洋白膀重归山林。

  再归寂静别微行甲验异

  唐益长出一口气,确定周围无人后,跳下树枝:动静这么大还不如靠走的。正当他准备落地干局严再爱车时,蓦地发现草丛中盘卧着一条碗口粗的青蛇。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青蛇抬头望他,嘶嘶得吐经环这序华安功皇着信子,火红的双瞳搭着月夜下翻着银光的鳞片,有说不出的诡异。倒吸一口冷气,唐益凭空提气,一个蹑云冲出去十几尺,在草地上打个滚平安落地。再斯便回头,那条蛇已扭动着身子钻入树丛。

  苗疆还真是毒虫遍地啊。

  抹掉头上的冷汗,他深吸拉个请一口气平息因硬性运功造成的少许混乱的经脉,回头,发现一对赤裸的玉足。

  还有遍地的蛇蝎美人。

  他如是想。

  "大侠这般着急可是佳人有约?"苗女的声音若金石相撞般不胜好听,在唐益耳中却是不甚诡异。

  "你是谁?"唐益握紧腰间的弩,沉声问。

  苗女掩面而笑:"在苗疆互通名姓可是订婚的步骤呢~"她缓步靠近,"还是说唐大侠看上了奴家的姿色呢?"

  "站住别动!"唐益唰一声从腰间拔出弩机,扣动机关,弩箭出窍,擦着苗女士养径吃领呢球九干文的耳鬓,割断几缕青宪花径责原须女具花丝,将她的耳坠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姑娘莫再取笑。唐益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此次前来有要事在身,若姑娘再行阻拦,休怪我弩箭无眼。"

  "弩箭无眼,人可有心?"苗女捋顺耳鬓的碎发,笑得云淡风轻,"苗疆毒虫遍地,毒雾弥漫,加之唐大侠重伤刚愈,动不得真气,只怕路上是凶多吉少啊……"

  唐益垂下手中的弩:"你想干什么?"

  "大侠请带我一起上路。"

  "为什么?"

  "玖歌。"

  "啊?"

  玖歌再笑:"我的名字。"

  相对于唐益的心事重重、紧张难抑,赶路中的玖歌要显得轻松得多:时而停下来逗弄小蛇,时而追随碧蝶,时而俯身轻嗅野花,时而踮脚感受清风。

  "呐,你为什么要来苗疆啊?"两人在小溪边稍作休整的时候,玖歌蹲在唐益身边,看着水中游过的小鱼,忽然发问。

  "……"唐益没说话,认真擦拭着弩机。

  "呐,给我讲讲嘛,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啊~"玖歌丝毫没有被沉默打击到,一边用手撩着水花,坚持不懈。

  "……"

  "啊哈,我知道了~"玖歌撩一点水洒在唐益衣襟上,"你一定是师门叛逃者对不对?我真是太聪明了!"

  "闭嘴!"唐益蓦地转身,弩机顶住玖歌白皙的下颚,"听着,我知道你是五毒教众,我也知道唐门与五毒教自唐书雁之后一直不甚交好。但是,记住了,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我此次前来与门派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无意与五毒教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别再试图挖掘我的目的。"

  "……"

  "听懂了么?!"手上加力,弩机顶得更深了些。

  玖歌努力得点头,却被弩机顶住动弹不得,只得不断眨眼,但那一双亮而圆的眸子因为吃痛盈满了泪水,一眨,便是一滴晶莹的泪。

  "很好。"唐益松手,放开玖歌,继续沉默得擦弩。

  "咳咳咳!"玖歌捂着脖子一个劲咳嗽,挣扎道:"唐益……咳咳……你真是……对女孩子……咳咳咳……太没礼貌了!"

  "你对我没价值。"擦完弩,唐益起身,继续沿来时的方向走去。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救了你的命诶!"玖歌在身后气得直跳脚。

  "我没求你救我。"唐益顿住脚步,却并未转头,"所以别妄想一直用这个威胁我。"

  "你!"玖歌气急,却对他无可奈何,只好追上去。

  "更何况,我并不需要同伴……"

  最后这句轻的像是叹息,仿佛是担心打碎梦境一般,小心翼翼,悲伤满溢。

  入夜。

  夜风很凉,却带着些血腥的味道。唐益皱皱眉,握紧弩机,循着腥味传来的方向追过去。

  树林深处隐隐现出些许火光,忽明忽暗,血腥味却越来越重。

  树林很黑,也很静,静到甚至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这是哪里……

  常年的夜行生活让唐益时刻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此刻的他虽然急于一探究竟,却毫不掉以轻心,每一步都走得颇有章法毫无纰漏。

  走得近了,才发现树林里布满了黑衣人,与他一样正向火堆围去。

  这是在干什么?

  带着疑惑,当唐益终于走到火堆旁边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他欲呕。

  层层叠叠的尸体在地上呈放射状铺开,在这圆形区域的中心,立着一架弩机和一个快要虚脱的蓝衣长发劲装女子。墨色长发高高竖起,瀑布一般落在肩上,马尾上绑着三根蓝色羽毛。

  是蓝孔雀的羽毛!

  瞳孔蓦地收缩。

  "阿蓝!!!!"

  "醒醒!唐益快醒醒!"

  意识在一震猛烈的摇晃中抽离,树林、火堆、黑衣人、阿蓝急速褪去,唐益睁开眼,看到一张近距离的脸。

  "唐益你还好吧?"小鹿一般的双眸中露出些许担心,"你刚才被梦魇住了,一直在喊阿蓝。"

  "哦……"撑起上半身,他扶着疼痛欲裂的额头靠在树干上。

  不一样的树林,不一样的人。

  只是场梦罢了。

  玖歌在一边不停得翻找着随身的布袋,终于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体:"来,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唐益皱着眉看手里这个不明物体。

  蚕茧一般的大小,放在掌心透出丝丝凉意。

  "能让你平静下来的东西。"玖歌看着他,"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唐益看看她,仰头吞下去:"你害我也无所谓了,真正的唐益早都不知道死过多少遍了。"

  再无睡意。

  俩人坐在火堆旁,相对无语。

  "恩……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玖歌迟疑着开口。

  "谁?"

  "阿蓝。"

  "……"

  "跟我说说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益站起身:"跟你无关。"

  离开两人休息的地方,唐益孤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夜雾很重,堵得呼吸都有些潮湿。夜晚的树木不再进行光合作用,变成与人类一样的生物,争夺着固定氧气的供给。

  四周静得有死亡气息。

  等唐益明白过来这死亡气息并不是噩梦残存造成的幻觉时,为时已晚。意识无比清晰,身体却动弹不得,弩机就在手边,手指却再也无力按下任何一个机关。

  "唐益小心!"还是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扑鼻的药草香涌来,他被撞倒在地,一个火球凭空飞来,硬生生将树林清出一条路。

  正是唐益所在的地方。

  "听着,雾里有毒。"玖歌在他耳边低低得说,随手从布袋里掏出一只碧蝶,放在他额头上,"现在躺着不要动,任性使用武功会导致毒性扩散更快。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毒的情况下,这可能会是致命的。"

  "我……"

  "嘘!"玖歌笑笑,"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就交给我吧,不用担心~"

  语毕,便如清风一般散入弥天的雾气中。

  唐益一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脑海里盘旋着玖歌走前最后一句话,回忆汹涌而来。

  "这些家伙就交给我吧,不用担心~"

  阿蓝"唰"一下抽出腰间的弩机,高举过头顶,咔咔两声机翼打开,再迅速拉下,瞄准敌人一箭击杀。他一向是反对她这些花哨动作的,真正拼命的战斗中,每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会成为对手的可乘之机。而她却坚持着这个习惯:"这样拔弩好看。"眼珠转一下,她甩甩马尾辫补充道:"而且,你不觉得告诉了敌人我要杀你还依然杀了他是一件很帅气的事情么?"

  所以唐益一直觉得她不适合当杀手。

  他最后一次见她,她也说了这句话。

  但是最后……

  唐益的眸子暗了暗。

  他一向是不信命的,只是经历过有些事情之后,他不得不说服自己,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比如,不用担心。

  碧蝶在他头顶一闪一闪得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感觉到周身的压迫感迅速得散去。封住身上几处大穴,唐益勉强站起身,拔出弩机,向玖歌去的方向跑去。

  他还欠她一条命。

  多年以后,唐益再想起那晚他所见到的场景,依然会感到不可思议。苗疆神秘的武学在他心中变得愈发的高深莫测,连同玖歌也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玖歌正在跳舞。

  她杀人的方式如同采草药嗅花香一般优雅淡定而又稀松平常。一直背在背后的骨笛送至鲜艳欲滴的唇边,吹出一曲悠扬的葬魂曲,脚下的步伐亦随之而动,翩翩起舞。林中的黑衣人双眼无神,任凭她从他身边一次次划过,青蛇爬上脚背缠绕周身,这才清醒过来,开始挣扎。

  "你是什么人?"

  "你休想知道!"

  "为什么要杀唐益?"

  "放开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

  笛音忽然停了下来。

  玖歌轻轻划至黑衣人身边,骨笛抬起他的下巴:"听着,就算你不说,从出手方式我也能知道你是什么组织的人。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追杀唐益?"

  "你不可能知道的。"

  "呵呵。"玖歌轻笑一下。与以往任何一次不同,这两声的冰冷使黑暗中的唐益浑身冰凉毛骨悚然。"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

  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浓稠,一条白蛇悄无声息得划过唐益脚边,爬到玖歌脚下,吐了两下信子。

  冰凉的气息迅速褪去,玖歌笑开:"你很幸运。"白蛇一口咬下,黑衣人抽搐两下,告别了人世。

  "呐,都说了不让你乱动了,怎生又爬起来了?"玖歌倏得来到他背后,一脸调皮,似是捉迷藏中找到了同伴一般得意。肩头青蛇嘶嘶作响,让唐益不禁退后两步。

  "别怕,这是小青。"玖歌拍拍青蛇的头。

  "嗯……我还欠你一命。"

  玖歌双眸忽然一亮:"你担心我对不对?"

  经过一战,玖歌心情大好。第二天两人赶到良玉集,她甚至欢天喜地得拉他去逛街。

  一反常态,一向急于赶路的唐益居然也同意,跟在她后面颇为悠哉。

  "@#¥%&……"

  "¥#%&@*?"

  "*&%¥#@!"

  一路走过来,唐益遭受了无数疑惑的目光和冰冷的白眼,路人的讨论虽是苗语,却也因此愈发肆无忌惮。

  "呐,你都不问问我他们在说什么吗?"玖歌慢下来,与他并排走,摆弄着耳边的碎发。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不听也罢。"唐益淡然。

  "不是的哟,他们说啊……这位美丽的苗疆姑娘跟这位汉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难怪姑娘会动心~"玖歌的声音宛如唱歌,一双圆眼目光灼灼得看着他,说得笃定而狡黠。

  似是被她眼中的光亮所蛊惑,他愣了一下,旋即移开目光。

  "你以为我会信么?"

  毕竟是姑娘家,走着走着便累了,吵着闹着要歇息。唐益环顾四周,领玖歌进了一家茶楼。

  不大的茶馆,却是鱼龙混杂。

  江湖人皆知,这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我跟你说啊,前两天少林不是出了件丑闻么?据说后来那个小和尚被禁足了。"

  "是吗?"

  "可不是,姑娘没日没夜得跪在寺前哭,方丈一句也听不进去。最后听说姑娘自杀了。"

  "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方丈怎么不放弟子还俗?"

  ……

  这个话题略无聊。

  换一个坐姿,唐益倾向于另一组对话。

  "@#¥%……"

  "¥%#&"

  "¥*@#¥!"

  这是什么……

  一脸郁闷,他起身走到玖歌右手边,旁若无人得坐下,在玖歌哭笑不得的眼光中淡定得喝茶。

  "呐,你到底想打听什么消息?"双手捧脸,玖歌笑着看他,"在苗疆,秘密的事情可都不是用汉语说的哦~"

  一口茶呛在喉中,唐益满脸尴尬。薄薄的唇嗫嚅许久,才蹦出两个字:

  "赶尸。"

  玖歌不再吊儿郎当,敛起笑容,将手边茶杯轻轻放在竹桌上,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般。她盯着唐益,似是要从他脸上发现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当真?"

  唐益只是点点头。

  玖歌深吸一口气。

  "听着唐益,"她正襟危坐,从包里掏出小青放在桌上,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他们,只是,以后再也不要直接提起这两个字。"

  抬头看看四周,她继续:"在苗疆,这两个字是禁忌。"

  "知道了。"入乡随俗是江湖人必备的技能。唐益深谙此道,并没多问。

  "那么……你为什么要找他们?"玖歌神色放松下来,伸手将小青揽入怀中,揪揪它的尾巴,小心翼翼得问:"是为了阿蓝吗?"

  "小二,结账!"唐益饮尽最后一口茶,丢一些碎银子在桌上,转身出了茶馆。

  那神情,似是默认。

  "师兄~师兄!"他正要出门,阿蓝风风火火得闯进来,"你又要出门了吗?"

  装好弩机,他揉揉阿蓝毛茸茸的头:"对啊,怎么了?"

  小姑娘憋红脸,脚尖一直在地上画圈圈,好不容易开口:"师兄能帮我带串糖葫芦回来么?"

  他噗嗤一声笑出声。

  "师兄!你看这招!"转眼阿蓝长大,她从腰间抽出弩机高举过头,机翼咔咔两声弹开,漫天弩箭飞出,无声的腥风血雨。"怎么样怎么样?"她兴奋得宛若邀功的小孩。

  "挺好看。"他诚实得说,"可惜不实用。"

  "啊?"

  "背后空门太多,若不能一击必杀,性命难保。"

  看着对方沮丧的脸,他拍拍她的肩:"这次去七秀执行任务给你带些胭脂水粉回来吧,阿蓝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呢……"

  "师兄安心去,这边交给我。"树林中是过人的大火。黑衣人慢慢缩小着包围圈,踏着同伴的尸体不断向前,宛如控制了心智的傀儡,感受不到一丝悲伤与害怕。

  "那你呢!"抬手干掉一个,唐益大喊。

  "师兄何时跟妇道人家一般多愁善感了?"背对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一如既往的轻笑,"我帮你拖延一会儿,你快去搬救兵。"一掌将他推出,阿蓝回头,马尾上的蓝羽毛在风中轻颤:"师兄,不要担心我。你一定要回来,带我去看唐家堡三月的桃花。"

  唐益转身,听到她清脆的嗓音:

  "暴雨梨花。"

  "背后空门太多,若不能一击必杀,性命难保。"

  "你真的不打算说?"一阵清风,玖歌出现在窗台上,依旧是满身的银饰,腰间盘着小青。

  唐益抱头躺在床上:"你真的很喜欢打听别人的故事。"

  "前提是要有故事~"玖歌跳下来,自顾自坐在窗边的竹椅上,大大方方给自己倒了杯茶。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们苗疆人都是如此不重视礼仪么?"

  "我们才没有那么麻烦。"玖歌盘腿坐在竹椅上,"我打听到消息了。"

  "是什么!"

  "要用故事来换~"

  玖歌玩弄着小青,似笑非笑。

  阿蓝是小师妹。

  据掌门说,她是某年冬天被扫地人在门口发现的。没有身世的女孩,天生就适合杀手的行当。

  而掌门恰恰也是这么做的。

  阿蓝一直被幽禁于门派深处,接受最好却也最严苛的训练,整个唐家堡都在等待着她的长大,十年磨一剑,一鸣惊人。

  奈何世事不总遂人愿。

  阴暗沉闷的唐家堡并没有阻止阿蓝成为活泼开朗的姑娘。随着时间的推延,这种特性愈发明显。在唐家堡形形色色带白色面具面色冷峻的人群中,唯有她从不愿被面具束缚,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开心得笑着、跳着、闹着,宛如一株向日葵,冲破黑暗,执着得对着太阳仰起高傲的头。

  "这样真的好吗?"他们的师父曾不止一次向掌门提出过这样的担忧。

  "随她去吧。阿蓝本不是我门中人,怎么选择人生路,是她自己的权利。"

  "后来她死了。"唐益硬邦邦得打断,薄薄的嘴唇抿起,不愿多说。

  "完了?"玖歌尚未从回忆的气氛中回神,诧异得问。

  "夜深了,玖姑娘该回屋了。"唐益拉开门,做出送客的手势。

  "唐益你知道吗?"玖歌叹口气,玩弄着手中的骨笛,"有时候我真想给你下蛊做成傀儡娃娃。"

  弩箭呼啸着擦过耳边,唐益回头,黑色的眸子在面具后闪着冷酷的光:"不是很听话的傀儡娃娃。"

  "也是~"玖歌跳下椅子,领着小青出门。路过的时候顺手将一张纸条别在唐益衣领:"所以别让我对你失去兴趣。"拍拍他的胸脯,玖歌勾起嘴角一笑,转身。

  赶尸人。苗疆独特的职业之一,每于野外遇见族人尸体便将秘制的符咒贴于其额顶,尸人闻笛而动,状如常人,至家乡则跪拜三次扑地,谓之归乡。

  有奸人伺机盗之,组成万人尸队入侵中原,一时间横尸遍野哀怨漫天。后在中原武林与五毒教的里应外合之下被尽数剿灭,五毒教主亲手毁之,自此失传。

  纸片滑落,唐益无力得倒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一句:"师兄一定要回来,带我去看唐家堡三月的桃花。"

  早起的玖歌心情很好,坐在一楼的茶桌上,脚踩凳子与一众赌徒们玩得开心。

  "输了输了!快喝快喝!"

  色盅打开的瞬间,众人炸开,幸灾乐祸得起哄着。

  "怎么又输了~"玖歌两颊晕红,媚眼如丝,"你们这群……嗝……坏人是不是玩了什么花招啊?"

  "愿赌服输,别废话了~"有大胆的人已经伸手上前将酒杯凑至她唇边。苗疆的衣服领口开得很大,那人的动作直欲看至领底。

  "这杯我替她喝了。"上前从玖歌唇边抢下酒杯,唐益仰头一饮到底,另一只手顺路帮她整理了一下混乱的仪容。

  "你是谁?"被人扰了兴致,庄家有些恼羞成怒。

  "你怎么知道来找我了?"玖歌一身酒气,"你不是还应该躺在床上怀念你的小师妹么?"

  唐益没理玖歌,将酒杯放下,对着庄家说:"我的同伴已醉,只怕不能再跟大人寻欢作乐,不如今日先放她一马,改日再战?"

  庄家一张刀疤脸,听得此话,脸上的刀疤抖了抖,咧嘴笑开:"走倒是可以,把她输的银子先交上来。"

  唐益一怔:"我以为,她已经把输的酒都喝过了。"

  刀疤闪两下奸计得逞的光:"她输可以喝酒,你赎她就要交钱。"

  腰上的压力逐渐增加,不知什么时候,玖歌已经倒头过来,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唐益坐下:"我陪你们玩几局怎么样?"

  玖歌转醒,已经月上中天。小青顺着洁白的手臂爬上来,嘶嘶吐两下信子。

  "小青……"她坐起身,拍两下小青的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如果被庄家抓去当压寨夫人了我丝毫不会诧异。"唐益靠在门边冷冷得说。

  "所以你这是在夸我美貌?"玖歌挑挑眉。

  "不,我在夸你不通人世。"唐益翻个白眼,双手环胸,"明明不会赌博为什么要去?没有酒量还一定要逞强!"

  "因为我需要有人跟我在一起。"玖歌抬头,圆而大的眼睛闪着倔强的光,"因为我不开心。"

  "……"似是惊诧于她眼中的光,唐益怔了怔,喉结一动,"你……"

  "我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体就是个巨大的虫蛊,不明真相的人随意触碰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寄生。更何况……"小青缠上她的左臂,"我还有小青,宠物可不光是养来玩耍的。"她抬头笑一下:"你现在站这么远,我猜,应该也是它的功劳吧~"

  唐益低头,并未做任何回应。

  "唐益,你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人。"玖歌叹口气,站起身伸展一下残存着困意的四肢,"你找我一定有事,直说吧。"

  "我偷了女娲石。"

  "你偷了……什么?"玖歌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骨笛架上他的脖颈,玖歌英气凛然,一字一顿得说: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唐益深吸一口气,眼神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我,偷,了,女,娲,石。"

  玖歌一笛子打穿了他的左臂。

  "谁?"玖歌拔出笛子,恶狠狠得问。

  "不知道,这是师门分配的任务,我只是一个打手。"玖歌插的极妙,骨笛恰好穿过唐益的尺桡二骨,避开了经脉。不愧是杀手,疼痛入骨,他也只是面色苍白咬紧牙关,未漏出丝毫呻吟。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玖歌磨牙霍霍,"唐益你好歹也是个惊羽堂堂主,就不知道一点消息么?"

  "很好。"唐益咧嘴笑笑,"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不用再装什么无知少女了,灵蛇使。"腰间机括散开,银光转瞬即逝,没入她柔软的身躯。

  "我说那句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毫无防备,我早告诉过你,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娃娃。"

  瞪大双眼,玖歌无力倒下,骨笛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你……"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赶尸怎么样?"

  唐益在她身边蹲下,笑得宛如一个恶魔。

  "呼……"玖歌挣扎一下,然而腰间无力,仍是无法起身。于是就这般直挺挺得躺在地上,秀发散落一地,宛如刚出水的美人鱼。"你打进我身体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血?"

  唐益从衣摆上扯下一缕布条,手嘴并用,仔细得缠住左臂:"唔……行家好呃袭击河西……"

  玖歌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

  绑好伤口,唐益把嘴中的布条吐出:"唐家堡的秘制武器,以沾有迷药的银针打入对方经脉,在危急时刻用来控制敌人。"

  "呵,真不愧是机关世家。"玖歌轻笑,"你们把女娲石拿去给谁了?"

  "不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唐益在玖歌身边坐下,抬起她的脑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长发。这场景,宛如情侣在花前月下讲动人的情话。

  然而对话却并不如表象那般友好。

  "五毒教现在还有多少人会赶尸?"

  "赶尸不是五毒教的武功。"

  "秘籍在哪里?"

  "秘籍被毁掉了。"

  "你会不会?"

  "你以为我是谁?啊!"

  唐益梳头发的手略微用力,玖歌吃痛得喊出声。他扯着她的头发,脸色冷峻得贴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得说:"别再用赶尸是禁忌来搪塞我,也别以为一张写着赶尸失传的纸条就可以打发我。虽然不是苗疆人,来之前我也是做足了功课。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两张脸贴得极近,玖歌能感觉到唐益平稳的鼻息扑面而来。她勾起唇角一笑:"惊羽堂堂主果然名不虚传,让奴家颇为倾慕啊~"

  拉长的尾音,熟悉得似是回到初见的那晚。

  "唐大侠是看上了奴家的姿色了吗?"

  只是一愣,下一秒潮湿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腿上一痛,唐益惊醒,却发现小青正瞪着一双通红的蛇眼一口咬在他的腿上。

  "师傅果然没说错,美人计永远是用来保命的神技。"玖歌放开他,吧嗒吧嗒嘴,"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吃一点。"

  语毕,她从他怀里坐起,扯开腰间的衣服,露出一截洁白的肌肤,细腻光滑,没有一丝伤痕。

  "果然是秘制武器,看来我把它们都取出来是要费一段功夫了。"玖歌自言自语得看看,摸摸腰间,银针兀自在体内梗着,压下去隐隐作痛。回头,看见正与小青不断奋斗的唐益,她脆生生得说:"别动!小青的可毒液不是说着玩的。从现在开始,你有半个时辰来讨好我。"

  素手取下小青丢回布袋中,玖歌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我开心了,就给你解药,不开心了,你就去见你的小师妹吧~"

  唐益满头冷汗,牙齿咬得吱吱直响。

  "计时开始~"她无所谓得晃晃头,银饰当啷直响,宛如催命钟声。

  "皇上病危!"信使从机关鸟上解下密信,只一眼,便脸色煞白,不管不顾得冲入唐家堡深处,一把推开堡主例行会议的大门,失声大喊。

  堡主闻言脸色一沉,挥手让信使退下,只说了一句:"五毒教开始行动了。"

  三天后,唐益接到任务:前往苗疆,盗取女娲石。

  唐家堡内外皆知这是个一去不回的任务:苗疆一向神秘,此次又要在五毒教上万双眼睛下拿到女娲石,就算能全身而退,只怕接下来的几年内都要生活在逃亡之中。

  唯有阿蓝例外。她依旧笑意盈盈,跑到他的面前:"师兄带我去买银镯子可好?"

  "恩?"

  "因为阿蓝要陪师兄一起去~"

  "阿蓝!"唐益大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呀,"阿蓝眨眨眼,"阿蓝没有开玩笑呀~"

  "阿蓝你难道不知道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么!"

  "师兄~"阿蓝用着一贯调皮的撒娇语气,"就是因为凶险阿蓝才想帮帮师兄。更何况……"她转转眼珠,"师兄一定会保护阿蓝的对不对~"

  他一贯拿她没办法。

  盗取女娲石的历程果然艰险,远胜他的预期。但是毕竟两个人比一个人易于行事,他们最终还是成功赶到了存放女娲石的山洞。

  红色的石头,上面有着鲜红的纹路,宛如血液,在烛光的照映下光华流转。

  真真是个宝物。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就在他拿到女娲石的瞬间,黑影浮现,圣蝎使率领教众闪现,将他们重重包围。

  "我们只是放出一个假消息唐家堡就真的惶恐至此?"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鲜红的双唇若刚饮献血,浓艳欲滴。

  "我们都知道那并不是假消息。"唐益护着身后的阿蓝,镇定得说,"你们想让皇上死,好扶四子上位。或早或晚,我们都会来偷这块石头的。"

  "对,没错~"圣蝎使拍拍手,颇为赞许,"我们只是给你们一个明确的时机而已~对了,你们汉人有个成语是专门讲这个的……叫什么来着?"她用玉笛敲敲额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引蛇出洞。"唐益冷静得接口,另一边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拍了拍阿蓝。

  "啊没错,就是这个~"圣蝎使笑开,"所以,现在就是收网时刻~"

  刚说完,漫天机关洒下,唐益和阿蓝双脚踩地从几十丈高的洞顶飞出,迅速逃命。

  几乎是同一时刻,圣蝎使开始吹笛而舞。月光的映照下,这舞蹈显得如此美妙而奇特,在众人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保护盾,硬生生使机关移了位。

  "我五毒教也不是好惹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她加上了最后一句。

  唐门轻功傲视武林。本是刺客发家,为保性命轻功是必需技,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这轻功更是被冠以步伐诡异难觅其踪的特点。

  逃出普通五毒教众的包围圈还是很简单的。

  在五圣使面前却没那么轻松。

  玉蟾使顶着夸张的头饰横拦在路上,银笛顶一轮弯月与头饰遥相呼应,在月夜下闪着诡异的光芒。"折唐门一员大将,也不枉我众多教众魂灵。"虽身形娇小,语气却冰冷异常,她横笛而立,漫天毒虫飞出,呼啸着扑向二人。

  "擒贼先擒王,阿蓝,找到蛊虫一击必杀。"两袭蓝衣背对而立,唐益传音入耳,听到阿蓝镇静的回复:"知道了,师兄。"

  阿蓝虽不是唐门最好的杀手,却是唐门身手与反应最为敏捷的副手。

  "好好加以利用,你会成功回来。"

  临走前师父这般说过。

  从腰间唰得拔出弩机,唐益几次闪动,已到第一只蛊虫面前。夺命箭呼啸而出,巨大的蛊虫身体抽搐两下,炸开一地模糊的血肉块。

  忍住胃内不断翻涌的内容物,唐益折回阿蓝身边,两人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片树林。

  诡异的是,那漫天毒虫也似幻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地寂静。

  "呃!"终于忍耐不住,阿蓝娇躯一震,一口鲜血吐出,不甚刺眼。

  "阿蓝!"唐益大惊。

  阿蓝却只是随意抹一下嘴角的血迹,拿稳手中的弩机,对他一笑:"师兄不用担心,只是力竭气血逆行而已。"

  "阿蓝你中毒了!"唐益定是不听她胡言的,翻出随身的金疮药丢给她,"吃了,暂时压一下,等我们逃出去师兄带你去万花谷找……"

  "师兄小心!"话语被硬生生截断,阿蓝一把推开他,弩机发动一箭射死了从暗影中冲过来的黑衣人。

  似是被这杀戮所激发,林中诡异的平静被打破,越来越多的黑衣人闪现,前赴后继得向二人扑来。看这情景只似无痛无感的杀人机器。

  唐益忽然想起玉蟾使在赶二人入树林时放下的最后一句话:"灵蛇使姐姐,他们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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